军区大院一声炸响,可不得了。
不少人都围了过来看。
附近的士兵满脸紧张赶来,忙问怎么回事。
“张嫂子,不怪谁,都怪我!怪我这个都不懂。”
“我,我补偿大家…”
一来就闯祸,也怪她自己没常识。
一时间场面混乱。
“都散了!”
一声低沉的男声从人群后方传来。
桑云苓循着声音看去,
想先上前向陆屹寒解释一下缘由,却被他的眼神定在原地。
如果说以前的冷是面无表情的冷,现在冷冽的眼神让人如坠寒冬。
眉头深深皱起,就好像即将要审问十恶不作的犯人。
见团长来了,围观者纷纷自动让开。
陆屹寒大步走来,肩章上的红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公共厨房是半开放式的,人群散开一眼就看到里头的情况。
他是真没想到他的新婚媳妇。
这么有能耐,上来就把厨房给炸了。
厨房的半边墙壁被炸的乌漆抹黑,地上零零散散散了一地的东西。
始作俑者满身黑灰,头发也被炸的像刺猬一样竖起,狼狈极了。
然而脸上流淌着两道白皙的泪痕,圆圆的眼眸更加水亮。
这让他想起新训练的警犬出错时委屈巴巴的眼睛。
陆屹寒眼里的寒冷一下子就消散了,转而有几分无奈。
最终,他站在厨房门口,喉结动了动,却没有说话。
似乎是轻微叹了口气,他摘下军帽,
卷起袖子进去收拾残局。
团长竟亲自收拾残局,众人惊讶,但也都上手开始整理。
“我…我自己来收拾……”桑云苓忙上前,自己犯的错还是自己收拾。
“别动。”
陆屹寒侧身挡住了她,
“食堂离这不远。”
别说这大锅大灶了,像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姐,
估计连自家里的厨房都没进过。
所以他本来就连那个小厨房都没有修缮,没想到祸害起了公共厨房。
“以后别碰厨房了。”
“抱歉,惹麻烦了。”桑云苓眨巴着双眼,耳朵爬上一点红晕,
她好像总对他说这句话。
说话间陆屹寒手上动作利落,把倒塌的置物架扶起,把东西都归位。
然后盯着嵌到墙里的菜刀愣了一瞬,才把它从墙里拔了出来。
第一次见桑云苓气势这么弱的时候,他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,把她拉到池子边上。
陆屹寒拧开水龙头,冰凉的井水流出,
“先把脸洗一下,很脏…”
“!”
桑云苓的脸看不到,耳朵是彻底烧的通红。
“姐姐像小花猫——”
小丫头王花蒂嬉笑着在脸上做了个鬼脸。
年轻女子王佳梅拍她,“调皮!”
桑云苓随手抹了两把脸,突然就转身往屋里跑去。
有人摇了摇头,以为她臊的呆不住了。
在大院里看来,他俩是夫妻是一体,
既然陆团长帮她收拾,其他众人也没有怨言可说。
陆团长说了,
“厨房是我媳妇儿弄坏的,所有损失我来补,
药罐,酱油瓶之类损坏的物品,各位嫂子列个单子给我,
下午就让通讯员送来。”
“至于厨房,我会尽快的让基建班来修,
铁锅换新,灶膛重做,尽量不耽误大家做饭。”
桑云苓气喘吁吁的扛着东西跑过来,正好听到他说的话。
“那个…今天给大家造成了麻烦,对不起。”
“正好我从沪市来,我带了些东西补偿给大家。”
桑云苓的声音还喘息着,
忙不迭地把东西从袋里掏出来。
她这一炸糟蹋了不少粮食,那些囤的日常用品吃食,正好派上用场。
什么肉罐头饼干,红糖白糖……
“来,这个是奶粉。我看到赵婶子孩子吓哭了,
这个帮我带给她家,赔个礼。”
张慧芳拿到手一看,好家伙竟然是两罐光明牌的奶粉。
要知道营长家每个月也就只能拿到一罐,还得分两次拿呢。
这简直就是奢侈品,她一下就拿出两罐。
周围人看着她这大手笔不由的咂舌,
几个小孩子则盯着她手中的奶油饼干,大白兔奶糖悄悄的咽口水。
手上拿着麦乳精,肉罐头等,都是平常很少吃的稀罕品,
几个嫂子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。
这姑娘真是大方。
再加上饼干,奶糖,这孩子在旁边也欢呼雀跃起来。
“不打紧,还有一边炉灶呢。”
“哎哟,小事小事,你不用进厨房,
以后想吃什么嫂子给你做!”
“姐姐,我妈妈做饭也很好吃。
你带我去抓坏蛋吧。”
王花蒂当即就吃了个奶糖,甜得直吧唧嘴,还嚷嚷着。
饿着肚子的李明辉没要,他觉得是他自己引发了这些事故。
“对不起姐姐。”
“这怎么能怪你,是我的问题,是我主动想给你做饭的呀。”
李明辉没吭声。
真的对不起,因为竹筒子是他放的……
桑云苓可不知道,只摸着他的脸蛋安慰,
却忘了自己手上的黑灰。
“小辉也变成大灰猫啦,哈哈哈哈。”
王花蒂大声笑道。
在刚刚爆炸过的厨房外边,气氛竟变得欢快愉悦。
夜晚,
陆屹寒刚洗漱完,发梢还滴着水珠,拿着条纯棉粗布毛巾擦拭。
薄荷味的香皂随着他的动作散开。
桑云苓走近,嗅了嗅,有点意外。
大院里紧俏的洗发膏,这位团长竟然节俭着不用。
“陆屹寒,”
桑云苓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包装精美的钢笔,
从空间拿出的瞬间,意外发现白天她顺手收进空间的菜竟然落在黑土生根发芽了!
桑云苓心砰砰直跳。
空间这种事情太超出现实,她总是下意识的忽视一些关键。
明明她都经历了重生这件事情……
她先稳住心神,对面还有个人等着她说话。
“今天…多谢你为我收拾残局,”
她稳住声音,尽量自然地把钢笔往前递给他。
作为团长,比起其他人吃食应该不缺,
“这是我原来最喜欢的牌子,最新款。”
“给你赔礼了。”
陆屹寒擦头发的手顿住,
抬头看向她,
只见她胸腔起伏,双颊也落上红霞,
似乎有些紧张?
他默然,左右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女,
现在和一个成熟的壮年男子独处一室,羞涩也是正常的。
他不求别的,以后各自把日子过好就成。
他站起身,语气故作严肃,“好意我心领了,拿回去吧。”
随即转身进屋,很快拿着东西出来,
桑云苓疑惑。
陆屹寒把一叠纸票和卷好的现金塞到她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