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海在路沓沓嫌弃的目光下,拿出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蕴古壶,然后把水再小心翼翼的倒进去。
路沓沓看着车海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,到最后恨不得伸出舌头,把杯子内壁残余的水分都添一遍的样子,顿时就连杯子都不想要了。
等到车海一滴不漏的把灵乳液倒完之后,他才把杯子还给路沓沓。
路沓沓摇了摇头,往后退了一步,指了指这杯子:“送你啦!”
车海不知道路沓沓是嫌弃杯子,只以为她又再次大方起来,无奈道:“沓沓,你如此心善,以后再这修真界,如何出去历练?”
路沓沓歪着脑袋,不解的看着车海:“可我不会出去的呀。”
若是黎弃天资过人,他是肯定能修炼的。可路沓沓资质不行,身体也不行,这样下去,等到黎弃修炼后,寿命延长,那路沓沓该怎么办?
车海没有继续说下去,只是岔开话题问道:“上次你给我的太白庚金,似乎和第一次的不太一样!”
路沓沓茫然的看着车海,不明白哪里不一样。
都是史莱姆的粑粑,能有什么不一样?
车海见小姑娘满脸茫然,索性从怀中取出一块太白庚金,指尖点向其中一道裂痕:“你瞧这里。”
路沓沓立刻伸手,扒着车海的手腕凑近了细看。
那道细微的裂痕藏在庚金暗沉的纹路里,不仔细瞧确实难发现。
她睫毛颤了颤,小脸上浮起浓浓的愧疚,仰起头望着车海:“对不起……沓沓没看仔细。我、我现在就给你换一块新的!”
说罢便要去摸自己的粉色小挎包。
车海原本是想教她辨明这些材料的好坏。
哪怕将来没法走上修炼路,凭着这份辨识炼器材料的本事,她也能在世间安稳立足,不至于成了旁人的累赘,落得被弃之不顾的下场。
现在见路沓沓满脸内疚的样子,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,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:“本座并非此意。”
就在大手裹住小手的刹那,路沓沓感觉到自己的介子空间内的沉睡着的蚩应猛然睁眼。
几乎是同一时刻,那块太白庚金的裂痕处骤然迸射出刺目金光,如潮水般将两人裹了个严实。
洞府内的光线瞬间被这金光压过。
金光乍起的瞬间,车海感受到蛮横撕扯着周遭一切的力量,这分明是空间法则的波动!
车海暗道一声不好,本能的把小姑娘抱起来。
下一秒,狂暴的空间挤压如海啸般涌来。
骨骼仿佛被无形巨手攥住,咯吱作响;肺腑像是被生生揉碎,腥甜的血气直冲天灵盖。
车海闷哼一声,额角青筋暴起,却连眉峰都未曾皱一下。
他没有分丝毫灵力去修复自身崩裂的经脉,而是将丹田内翻涌的灵力悉数调动,在怀中织成一层密不透风的莹白护罩。
待到那灼目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,原地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已消失无踪。
唯有一只木制茶杯,不知何时从半空坠落,“咚”地一声砸在石地上,滚了两圈才停住,在空寂的洞府里漾开一阵沉闷的回响。
两人一阵头晕目眩后,重重落地。
车海待眼前的混乱稍歇,周遭的景象刚恢复几分清明,便立刻绷紧了神经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他尚未来得及铺开识海探查周遭动静,怀中的路沓沓已猛地“哇”一声哭了出来,小身子一抽一抽的,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:“哥哥……哥哥没来!”
车海一时有些无措。
他虽教过几个女弟子,便是最严厉的时候,也不过是让她们红了眼眶,咬着唇强忍着不敢出声。
像路沓沓这样毫无征兆、哭得这样撕心裂肺的,他还是头一回遇上。
“沓沓莫急,”车海沉声安抚,抬手便要凝聚灵力,“本座这就传信回宗门,让御剑峰的弟子即刻将黎弃送来!”
路沓沓却猛地摇头,泪水糊了满脸,哭声里裹着近乎绝望的笃定:“没用的……找不到的!哥哥听不见,他听不见的!”
车海只当是孩童哭闹时的胡话,并未放在心上。
他指尖掐诀,正欲催动灵力传讯,一股滞涩感却骤然从丹田升起——灵力竟如泥牛入海,半点也调动不起!
他脸色倏地一沉,心头那丝不安瞬间扩大。
略一沉吟,便想铺开识海探查周遭异状,可识海刚要延伸出去,就像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,被硬生生弹了回来,竟是半分也探不出去!
这里竟然没有办法使用灵力?
这到底是哪里?
车海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,可刚刚被吓到的路沓沓,却是擦了擦自己的脸,然后从车海的怀中跳了下来。
从兜兜里面拿出儿童安全绳的路沓沓,把一头系在车海的手腕上,另外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。
“你要,跟好沓宝哦!”路沓沓鼻子嗅了嗅,味道了熟悉的味道后,歪着脑袋呆滞了半响,然后才仰头看着车海道:“不要走丢了!这里没有办法用灵力的!你跟着沓宝,沓宝保护你!”
她说着,吸了吸鼻子,像是在对车海说,又像是在安慰自己:“等哥哥发现沓沓不见了,就会想办法来找沓沓的!”
她说着,看了一眼车海:“你是哥哥的师父的师兄,是哥哥名义上的长辈,沓沓会代替哥哥照顾好你的!”
车海扯了扯唇角,刚刚那一瞬间的惧意已经消散。
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,遇难越上。
谁知道这是困境还是机遇呢?
如此想着的车海,摸了摸路沓沓的脑袋,看着小姑娘哭红的眼眶里,还有着一缕缕不安,便安慰着:“沓沓不怕!离仙踪有专门的追踪和召唤术。只要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,通知掌门,掌门便可以根据本座的命灯,查探出本座的所在!”
路沓沓叹了口气,小小的脸上有着沉重:“都说啦,这里没有离仙踪!”
这里是另外的小世界,怎么可能会有感应的到?
可是……
路沓沓挠了挠自己的脑袋:“刚刚的裂缝太白庚金,还在吗?”
总觉得是那个坏了的粑粑的问题。
果然沓宝还是要听哥哥的话,哪怕是垃圾,不能修补的垃圾,还是不能要。